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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章 嫉恨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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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借着朦胧的宫灯,扫了一圈这苾薰园,几颗高大的树种植在园子里,萧条的枝干在夜色中显得有些突兀嶙峋。

    园子里有座石桥,石桥通向正中的一处亭阁,亭阁下本有一片水池,但似乎已经干涸很久了。池底的乱石紧挨,一片凌乱。

    我走上石桥,朝那亭阁走去,忽见阁中的柱子后面坐了一个人,我吓得忙收回脚步,朝外跑去。

    “既然来了,何必要走?”一个声音冷冷的道。

    我停下了慌乱的脚步,觉得这声音很是熟悉,是谁?尹姬,她也在这?

    我忙上前朝她福了一礼道:“奴婢不知娘娘在这,打扰了。”

    她听后发出一阵凄冷的笑,“娘娘?娘娘!呵呵---,哈哈----。”见她重复着娘娘二字,才醒觉此时的她同我一样,都是受罚的人,怎还是娘娘,心底暗自气恼刚刚一时情急没有反应过来,难怪尹姬听到娘娘二字而神伤。

    我依旧停在原地,没有再往前走,尹姬敛住了笑容,看着我,“进来坐坐吧,站在那干什么,如今我们早已不是什么主子和奴婢,我们的身份一样,都是待罪之身。”

    想着当日我并未替她说话,不知她是否会嫉恨于我,我怯怯的走了上去,坐在亭阁的横椅上,看向那干涸的池底。

    “往后,你就叫我尹沐莲吧,这是我进宫前的名字,现在的名字。”她淡淡的说道。

    我点了点头,开口叫道,“沐莲。”她嗯了一声应答着。我仔细瞧了瞧她,如今的她退去了那繁冗的宫装和艳丽的妆容,眉眼间透着几分淡然,虽一身白色简服,但脸面仍有几分秀丽。

    终是没忍住,看向她问,“不知娘娘你,哦,是沐莲,你恨不恨我?当日我并没有为你说话。”

    她看了我一眼,冷笑了一声,“恨,呵呵。”

    “最开始恨,但渐渐的恨不起来了,唯有恨我自己。”

    她顿了顿,似在自言自语,“你没有错,识时务者为俊杰,安身栖命本是最重要的,更何况我曾经也利用和试探过你,不是吗?”她说完头转向我,笑道。

    许多失宠的妃子都会因承受不了这么重的打击而选择自尽,但没想到她竟然却以释怀,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更好了些。

    “沐莲,你在这儿还习惯吗?”突然对她心生怜悯,关切的问道。

    “不习惯也得习惯,这个地方虽比不得宫里,但少了内心的挣扎和折磨,不必终日守在殿里,等待皇上的临幸,不必再其她姐妹算计着如何博得皇上一笑,所以心反而淡了些。”她说的不无道理,这个地方虽然清苦,但却不用随时担惊受怕,提心吊胆,来到这,也是最差的一步,已经跌到了谷底还会再怕跌倒吗?

    沉默了一会儿,她忽地又问道:“知道我为什么会进宫吗?”

    我愣了一下,看着她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我出身贫寒,父母很早因病去世,留下我和两个弟弟,很小的时候我便承担起家里的重担,但无奈力量微薄,这个家维持很是艰辛,但再苦我也只能咬牙挺住。”她靠在柱子上,缓缓的说道。

    “乡上的乡使是个淫奢之人,他见我摸样有几分姿色,便要挟我嫁给他做小妾,你知道吗,他已有九个小妾了。”说到此,她冷笑了一声,似在回忆过往的艰苦,她的眼中很是落寞。

    “可那一年,我才十二岁,我抵死不从,他便以我两个弟弟的命要挟与我,我实属无奈,只好同意,可在第二天,两个弟弟仍然惨死在他的家中,他并没有信守承诺而放过他们。当我看到两个弟弟的尸体时,真想冲上去将他碎尸万断,但最后心底深处一个念头告诉我,我根本对付不了他,唯有逃走才是出路。于是我拼命的逃,躲过了他的追捕,一路逃到了县城,看见朝廷选妃的告示后,便立即报了名,有了官兵的保护,总算躲过了此劫。”

    她说到这,便停了下来,笑了笑,叹道:“其实当初进宫的目的只为躲过那乡使的威逼,并没想到自己会被选入宫,甚至更未想到会受到皇上的宠爱。有时候,人就是不知足,有了其一还想其二,如此下去,便是我现在的下场了。”她说完浅浅一笑,目光深邃的看向那巷子的尽头。

    “沐莲,我很为你感到高兴,能放下曾经的得失,看开一切。”我也会心一笑,对她说道。

    她点了点头,说了句谢谢。

    出来的太久,身上直哆嗦,我只好和她辞了别,回到屋内,榻上传来阵阵熟睡的鼾声。脱下袍子,躺回塌上。刚刚因和沐莲聊了会儿,心里好像轻松了些,躺下后便觉得很困,闭上眼竟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一阵吵杂声传进耳朵,慢慢的睁开了眼。

    “诶,他就是被太子殿下罚到这的小宫女安寒,听说代王本要娶了她的,可没想到她命贱,竟不识抬举,不但没抓住机会,反倒得罪了代王,哎!可惜啊!”一个声音在耳侧说道,我本想起身,但想看看这八卦新闻到底传的有多快,索性又闭上眼,仔细听着。

    “啧啧,样子倒是长的不错,也还算有些姿色,难怪代王会想要娶她,可我这容貌就,哎!”一个声音带着酸味道。

    “切,这宫里比她有姿色的多了去了,我看啊,是这贱蹄子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,**了王爷,王爷本回宫次数就不多,而且时间又短,怎的偏偏就会看上她呢?不过啊,好歹她是得罪了王爷,如果她的都嫁给王爷成为代王妃,那以我的容貌和身段且不是可以嫁给皇-----”那个声音有些娇细的女子说到皇字便没再说下去,想必是想说嫁给皇上吧,哎,又是一个可悲的女人。

    “青湘,就你行啊,见谁都说别人是狐媚的下作手段,只有你是手段高明,那你为何还会因**皇上不成反倒被罚到了这儿,嗯?”另一个声音反驳道,似是对刚刚那个什么青湘很是不满。

    “你,茶青,给我闭上你的臭嘴。”那青湘怒叫道。我一听是茶青,一个骨碌爬了起来,看向她们。

    只见塌边围了五六个宫女,有的已年老色衰,有的还很年幼,最小的那个双眼清澈如水,大概只有十岁的样子。

    她们见我突然醒来,刚刚说话的那几个有些尴尬的撇过了头,不过她们的样子我可是记住了。

    只有那个叫青湘的宫女没有转过头,而是挑衅的看着我,嗯,不错,这个虽嘴硬,但好歹敢作敢当,也算有几分骨气。

    茶青笑着走了过来,一把拉住了我,很是开心的笑了笑,突然又撅起嘴低下了头。

    我笑问:“怎么了,看到我不高兴?我们可是又能在一起了呵。”

    她摇了摇头,回道:“看到你来,我本是高兴的,但一想到这是永巷,就高兴不起来了,进了这个地方可就别想再出去了。”我拉着她的手,不好再说什么,是啊,来到这个地方是不值得高兴。

    “喂喂,干活了,都杵在这儿干什么,中午的饭不想吃了吗?”一个公公扯着嗓子大声喝道,屋里的人一哄而散,朝外走去,我和茶青也随着她们往外走去。

    “这是去哪?”我问身侧的茶青。

    “去暴室。”茶青朝我挤挤眼,回道。

    说完她朝我的手里塞了块硬的东西,我低头一看竟是几块碎银子,我不解的问道,“这是干什么?”

    她依旧低着头走路,嘴里小声道:“你刚来,这银子拿着给那些公公打点,不然往后的日子不好过。”

    我突然明白了她说所的意思,知道沦落到这种地步,想要少受点苦,那些领头的太监宫娥自是不能得罪。

    我看向茶青,心中生出几分感激之情,没想到本和她并未交过心,而她却在这种境况下帮衬着我,患难见真情这几个字用于此时,再恰当不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