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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二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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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一二七章

    着实叫人猝不及防!

    四皇子惊怔而住,瑞王爷惊厥昏倒,百官同百姓中却始终窃窃私语,在场者至少十数位二十多年前便在上京为官之人,此刻都已满心激越甚至跪地行君臣大礼。他们这一动,百姓四下观望也都接连跪下,竟形成广阔一片之势。

    四皇子终是回神,仓皇四顾后狠狠咬牙,一眼看向面色铁青的云深。只是这样的变故却是谁也未曾料到,云深死咬牙根:

    “众位不要被逆贼蒙蔽,他是二殿下余孽……”

    只是话没说完,身旁四十许岁的尚书大人忽然一巴掌打在云深脸上,胡须乱颤声音发抖:

    “云侍郎可见过太子殿下?二十多年前下官经人举荐入京,因出身低微不得录用,是太子殿下召下官入东宫,一番相试后亲自下了传召,下官才得以安身立命!”

    他面颊潮红眼瞳晶亮,高声斥责却颠三倒四,对着云深自称起下官来,训斥完云深复又跪下,头也不敢抬的伏地膜拜。只是他这一巴掌和嘶喊而出的话,却叫百姓更加深信不疑。

    这成千上万的百姓,有的当年亲身经受瑞贤太子德政恩惠,有的从父辈口中听到传承,每个人心中的瑞贤太子仁德心智并备的明君不二人选,是真真正正该要继承大统的皇族嫡枝,是万众归心的拥戴。而这份上至朝堂统治者下到蝼蚁小民都对瑞贤太子的拥戴,才是圣上心底最大的忌讳。

    毕竟他从来都是退而求其次,靠肯一力执行瑞贤太子举措方才得了皇位。

    郑少将军已然打开铁链,随即众人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盔甲撞击声响,惊惶回顾就见身后自南北两路到了两列精兵,每边少说几百人,而领头在前的正是镇守西北两边的秦国公和郑将军,百姓让路二人引队上前,到得刑场边缘翻身下马,带着甲胄跪地行礼:

    “臣,护驾来迟,皇孙殿下恕罪!”

    从戎之人苍利悠远的声音传遍刑场,石隐神色淡然,只是尚未回应却忽然听得他身后崇德塔上传来一阵狠戾笑声。

    “老子今日安心掀大浪,谁知竟被旁人拨了头筹!”

    顺着声音众人此时才发觉崇德塔上站着一人装束古怪,而他手中尚且攥着一道麻绳,麻绳顺着悬在塔外,竟捆着一个女子吊在半空,只是口鼻被勒住,涕泪横流不住挣扎,众人吓得一阵呼喊。

    “老子是被梅氏那贱人逼的不得不落草为寇!老子不做强盗就要被她杀!安安生生在山上过着小日子,是梅氏那贱人引了江家来求老子劫了峦安周家!也是梅氏那贱人的女儿请老子劫杀了木家那个四姑娘!凭什么她们母女只被捉拿,老子却要被赶尽杀绝?”

    他大声喊话晃了晃麻绳,终有几人认出麻绳绑着的正是三皇子府中的贵妾江氏,峦安富商江家嫡女,云深的表妹。

    自有人惊呼一声,那人得意大笑:

    “不叫老子好过!谁也别想好过!老子早已在崇德塔四下都埋了火药,你们这些为官为宦的也陪着老子下地府吧!”

    他大喊后一松麻绳,江氏登时落地,崇德塔百尺多高,就见江氏落地踢腾两下便不再动,口鼻出血。石隐不待众人回神,早已令秦郑二人领军疏散百姓官员缉拿山贼。

    众人一听四处埋有火药,登时乱做一天,整个崇德塔周围沸反盈天,就连官员也四下逃散,云深更是捂住半张脸冷笑而去。

    崇德塔上影影绰绰露出十几道身影,郑少将军紧紧护卫在石隐身旁,四下里却竟没一条路能走,石隐只在人群中扫视一周,便指向几处,秦郑二位将军立时领军前往,只是到底一片混乱难以追上,这情境恐怕也是山贼早已料到,只是不知朝廷兵马围山剿匪,他们是怎么跑出山来的?

    一片混乱中北边忽然一声巨响,震的地面都不住晃动,随即崇德塔北边整个一片火海夹杂着凄厉嘶喊,石隐拧眉上前几步,却叫郑少将军一把揽住:

    “殿下,以防混乱中有人趁机行事。”

    一旁终是回神的简箬笙听此话冷笑一声,朝着火海而去,石隐冷戾一眼扫过郑少将军,他方才咬牙指使护卫石隐之人前往救人,而他却仍旧寸步不离护卫在旁。

    北面火药爆炸,人群又涌回塔前,石隐立于空地中心,迅速扫视周围,只见南边秦国公兵卫已然擒获几名山贼回转,便手指南面:

    “往南方退避!”

    扬声大喊后众人随着指向奔逃而去,只是他方才见众人跑过一半,就听身后轰然一声闷响,不必回头就已清楚恐怕崇德塔上也有火药,郑少将军赶忙拉住石隐也往南边而去,期间便已有大把的火花落地,一时间整个空地上一片惨叫声。只是众人也终归跑了过去,崇德塔摇摇欲坠,郑少将军小心护卫,石隐接连两次胸口中了简箬笙的剑,更是被关期间受过无数刑罚,伤重无法施展。

    此时空地上忽然一声哭喊,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仓皇往此处跑来,石隐抬头却见崇德塔即刻便要倒塌,却是来不及多说,忽然提气跃起几步到得空地中央,携住那少女往回拼力跑来。只是头顶火热压迫夹杂着巨响倒塌下来,石隐只得护住这少女飞扑向前就地翻滚,不过擦身而过,崇德塔轰然倒塌。

    郑少将军惊魂未定跑到近前,石隐已坐起身子,见一妇人哭喊上前,他推了那少女出去,少女分毫无伤,却惊的发怔,此时被推出方才回头,看一眼石隐登时脸颊一红,又急切盯住他肩臂:

    “皇……皇孙殿下,您受伤了……”

    衣衫单薄,石隐肩臂磨破透出血色,他不以为意低头看过,郑少将军便赶忙扶起他同秦郑二位汇合过去,更有几人越过石隐往塔后追拿过去,以防山贼并未随着崇德塔丧生反而逃脱。

    石隐又回到空地中央,于众人护卫终环顾四周指挥退散。

    所幸,东南西三面山贼都被抓住,连带火药也起了出来,一边竟都埋有一车只多,全数堆在了场子边上,秦国公令人打水泼上,以防再有人点火。

    崇德塔距皇宫并不远,方才接连火药爆炸巨响宫中自是能够听到,不过一刻多钟,除却尚在燃烧的大火,整个崇德塔周围已然井井有条的平静下来,自有护卫去周围医馆药铺寻郎中来照料伤者,石隐只负手而立于中央。

    不多时,便见一道明黄步撵于重重护卫下匆匆而来,圣上面上甚至带有掩藏不住的欣喜,只是那份欣喜在距离越来越近时渐渐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震惊。

    “皇……皇兄……”

    圣上痴在步撵上,竟怔怔也脱口而出,石隐从容一笑,淡然出声:

    “皇叔,别来无恙。”

    只不过轻轻一句却叫圣上觉着五雷轰顶,他待要起身竟是一个摇晃险些跌倒,一旁内侍惊慌相扶,却叫他一把推开,他颤手指了过去: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他忽然不知该要怎样,方才听到爆裂声还只当逆贼果然劫了刑场,然而他怎样也没料到他看到的竟然是瑞贤太子,当年的瑞贤太子!他忽然又不住摆手:

    “不!不!你不是皇兄!”

    石隐勾唇而笑,带着显而易见的轻鄙,仿佛在告诉他那些他拼命藏掖的事都已叫这人知晓,他探手入怀取出一物缓缓亮到他的眼前:

    “孤的身份,不言自明。”

    圣上眼瞳狠狠一缩,死死盯住那枚赤金令牌上的“穹天”二字,这是先帝当年建朝后特为瑞贤太子打造,凌驾一切兵符之上,可随意调动炎朝所有兵马,而孤从来只有太子方可自称,圣上颓然倒回步撵。

    “父皇!父皇!他……”

    四皇子连滚带爬到得步撵近前,却是刚攀着站起,却叫圣上一掌打在脸上,将他下剩担忧的话全数给打咽了回去。他眼底却分明说着,瑞贤太子一脉现身,那么这皇位,还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了?

    “朕……实在欢喜……”

    圣上强颜欢笑,话却实在太过苍白,这人分明是他叫推上刑场抄斩的,还令百官监斩,在宫中关了一月之久,是逆贼还是瑞贤太子之后难道都无法分明?

    这一次的民心,圣上失的实实在在。更甚至从此针对于石隐,他再也难以异动。否则不管石隐以哪种方式暴露身份,他都尚有法子弥补,将一切消弭于形,却唯独不包括这样的局势。

    百官万民,这样的状况下他暴露了身份,天下都知晓了瑞贤尚有子息存留于世,怎样还敢再动他?他的存在只影响了自己的皇位,他若此后但凡有一点好歹,便必会被人疑心到自己,彼时民心大失岂不叫乱臣贼子有机可乘?

    这厮始终隐忍为的就是今日,可偏偏他算的精准,料准了他必会行此一招,将他的多疑利用的彻彻底底,偏偏今日局势还是他这蠢儿子帮着一手促成!

    圣上狠狠一眼横在四皇子身上,四皇子吓跪地缩成一团。

    “还是先回宫再细说吧。”

    “孤暂且还不能随圣上入宫,孤尚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处置,此处便交予圣上,务必将百姓安顿好,至于山贼,孤已命人追拿,圣上大可放心。”

    石隐淡然一笑令云霞都失了颜色,只是这样颠倒众生的浅笑里终带着凉薄的嘲讽,他对于圣上那份居高临下的俯瞰。

    随即秦郑二人领军上前护卫,石隐转身交代:

    “往诚谨郡主府。”

    圣上只觉心一沉,他要去看木四,可木四……现下大约已断气了吧。他是渴望木四死还是不愿木四死?木四的死会不会激起他的怒气?圣上竟忽然间整颗心里七上八下。

    此时瑞王爷终是悠然转醒,圣上冷眼看去,令护卫将瑞王爷一并带回皇宫。

    石隐却是在众人护卫上到得诚谨郡主府,径直便往从前他起居的院落而去,去到院子就见洺师叔含笑以待,他来不及叙话只点头便匆匆往内而去,穿过小厅走过外间,直到暖阁屏风后一道暗门而入,内里床榻上安然睡着一人,石隐直到此刻方才缓了神色,眉尖舒展嘴角含笑,几步上前。

    木容只拧眉沉睡,可面色却红润康健,玉瓶儿上前拿了瓷瓶出来,扭开塞子凑在木容鼻下,木容呛了一下咳嗽转醒,只是眼还没睁开,就觉着被人一把捞起抱进了怀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