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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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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原定在十月海外举行的韩国电视剧节,又名koreadrards,由于场地和气候的问题,主办方公布将延期再另择日期,于是这一推,便推到了十一月才终于确定下来。

    “竣亨,我不管你的私生活怎么样,但你要记得自己今天是和谁一起,又应该作出哪一些应有的表现。我不需要你过分夸大投入,至少表面上也要过得去,请牢记粉丝们都在看着。”

    这是在电视剧节举办的前一天,洪代表把他叫到办公室,特意叮嘱的话语。

    龙竣亨自知在代表的眼中,他向来就是个难以管教的刺头儿。即使他知道代表的身体日渐衰弱,公司已有风声传出代表将退出管理层,专心养病。可在龙竣亨眼中,代表的积威犹在,他的这一番话,直把自己说得冷汗涔涔,仿佛一下回到难熬的练习生时代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,代表。”

    在洪代表的办公室里,龙竣亨只留下了这一句话。

    今年是第6届韩国电视剧节,他和任贞雅各自入围了最佳新人奖,以及共同入围最佳情侣奖,是以两边的公司早已商议好,在颁奖典礼举办的当天,龙竣亨和任贞雅将携手一同出席。

    是造势宣传,也是回馈剧中粉丝。

    cube有自己专用的美容室,因而当龙竣亨发现车子停在jennyhouse的外面时,顿时心惊肉跳,不知道为何,他不想让任贞雅和那个人有任何机会见面。

    即使是意外,也不行。

    龙竣亨自己也说不清是心虚,内疚,还是恐惧?

    忙不迭翻出车内的包装纸巾,龙竣亨擦了擦额头和人中的汗滴,然后拿出手机给那个人发了短信。

    片刻之后,龙竣亨收到了回信,他迫不及待拿起来查看,对方说:很可惜没有遇上呢,今天我刚好去了另外一间分店。

    没有遇到就好,感想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,龙竣亨如是认为。

    “竣亨,下来的那个人,是任贞雅吗?”

    循着经纪人指的方向,龙竣亨抬眼看去,来人身上是一套古典雅致的长摆礼裙,斜肩的设计映衬出对方齐整的一字肩线,平直的秀气锁骨,圆润光滑的肩头,三者相互作用,造就大方得体的端庄仪态,略显收腰的剪裁勾勒出令人赞赏线条,裙尾处是一气呵成的海浪起伏的形状。

    来人缓缓抬头,她身后的工作人员正抬着她沉重的裙摆。

    在看见任贞雅的那一刻,龙竣亨恍惚以为自己的心跳停了一拍。

    他只听到自己哑了声音回答:“是。”

    经纪人似乎也被眼前的光景所惊,整个人瞠目结舌,结结巴巴的感叹:“……真是一位美人啊。”

    平日在电视台也没少见各种女爱豆,经纪人自认也不是不曾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,可任贞雅却让他头一次意识到何为真正的美人。

    美人在骨不在皮,自古相传的这一句老话,果然是有道理的。

    龙竣亨忽然想起自己该下车迎接任贞雅,他一拉门把手,却发现锁住了,不由得急切朝驾驶座的经纪人道:“哥!”

    “啊,这就给你开。”被龙竣亨焦急的声音唤回心神,经纪人讪笑着连忙按下解锁。

    “咳,我来接你了。”下了车的龙竣亨,面对比日常更加精心打扮过的任贞雅,忽然有些手足无措,说话也颠三倒四:“你好,不对,等的时间长吗?我,我是指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刚弄好,你就到了。那你呢?等了我很久吗?”任贞雅微微一笑,一双倩目满载春水盈盈,仅是一个眼神足以使人目眩神摇。

    像是拨浪鼓般来回用力摇头,怕惊扰佳人,龙竣亨轻声道:“没,没有,完全没有。”

    两人四目相对,又忍不住各自移开视线,可过不了一会儿,视线又重新交汇到一起,如此周而复始,循环往复。

    车内的经纪人耐心都被这漫长的对视如数耗尽,他降下车窗,对光傻站着那两人说:“有什么话,等上车之后慢慢说,不然的话,等交通一开始堵,可就麻烦啰。”

    龙竣亨主动上前拉开车门,做了一个‘请’的手势,待任贞雅坐进车内,他才从另一边门上车。

    车子朝着会场出发,但车内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安静。

    “哥,空调能开大一点吗?”龙竣亨揪了揪衬衫的领口,之前试穿不觉得,现在倒觉得领口有点紧了。

    今天为了和任贞雅配合,龙竣亨穿了件深灰色,颜色近乎黑色的三件式西装,显得正式又体面。他向来是不习惯如此拘束的服装,但这个颁奖典礼,对于首次出演电视剧的他来说,意义重大,因而再难受,龙竣亨也忍下了。

    经纪人通过后视镜瞥了龙竣亨一眼,没有说什么,默默把空调调大了。

    为什么自己还是觉得热,龙竣亨不自在地想,他用眼睛的余光偷偷去瞄任贞雅,却见她似乎在全神贯注的看风景,心里莫名升起挫败的情绪。

    龙竣亨连自己的想法都还没弄明白。

    起初,他认为任贞雅温和的外表下,是一个不好接近的人。可后来又因着她的家事,而对她产生怜悯和好奇。在《monstar》拍摄期间,他每一天都在逐渐增加对她的了解,曾有过一点不和,但更多的是甜蜜。

    他知道任贞雅想要什么,可他给不出她想要的承诺。

    他是喜欢她,但没有喜欢到要付出行动。

    他的喜欢,就像是对一件艺术品的喜欢,对宠物的喜欢,是非常浅薄而短暂的好感,而不是建立在想要与她在一起的喜欢,是无法升华的喜欢。

    你会爱上一件物品吗?显然不会。这就是龙竣亨最直观的感想。

    通俗点表示,他只喜欢撩,谁说撩就会有结果?

    而后来李泓基把朴信慧介绍给他,比起青涩的任贞雅,他更喜欢和等级相同的玩家交手。吃多了清粥小菜,偶尔也会想吃鲍参翅肚换一换口味。

    但今天再一次见到任贞雅,龙竣亨仿佛找回了当初看见她会心跳加速的自己。

    “……恭喜你《优雅的谎言》杀青。”虽然认为自己没有动心,可作为同事一场的情谊,龙竣亨多多少少还是有关注任贞雅的近况。

    任贞雅收回看向车外的眼神,她回过头,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剪水秋瞳,看得龙竣亨心里一阵发怵,似乎自己的想法都被她看穿了。

    她垂下眉眼,羽睫轻颤,就像蝴蝶振翅,“……我从朴信慧xi那里听说你下个月要发solo专辑了。”

    龙竣亨心里涌起像被当场抓/奸,或是戳破谎话的难堪。

    他虚弱地为自己辩驳,但用的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害臊:“……因为太忙了,所以忘了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“到了。”

    正当龙竣亨想要再说些替自己辩护的话,经纪人打断了后座的交谈。

    从车内看去,外面两排站满了粉丝和记者们,其中粉丝里又以背着书包的学生最多。不同于电影界的受众,电视剧的颁奖典礼往往有低龄层的学生粉丝来助阵,这些孩子是最可爱,也是最可怕的群体,她们的爱恨过于分明,容不下灰色/界限。

    当龙竣亨牵着任贞雅下车的那刻,现场的闪光灯响起的声音连绵不绝,同时还伴随着女学生的尖叫声。

    “雪灿欧巴!龙竣亨欧巴!撒浪嘿!”

    “欧尼!看这边,贞雅欧尼!我是你的fan啊!”

    “一定要成为最佳情侣啊!”

    任贞雅挽着龙竣亨的手臂,他配合着她的步伐,朝着两边尖叫的粉丝微笑点头,一起缓缓走进会场,留给媒体们足够的时间拍照。

    “龙竣亨xi,任贞雅xi,你们的位置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跟着工作人员指出的方向,两人来到第二排最右手边的末端,正要坐下就听到有一道热情的女声在背后响起。

    “竣亨啊,贞雅啊,没想到我们的位置正好紧挨着,真是巧啊。”

    龙竣亨和任贞雅同时循着声音回头,他们身后正是朴信慧。她今天是来领赏人气奖,最近凭借《继承者们》再次斩获人气,在人气赏投票上取得压倒性的胜利。

    无独有偶,朴信慧也穿着雪色的蕾丝抹胸长裙,隐约可见胸口曼妙的线条。虽然设计不尽相同,但给人一种微妙的相似感。

    朴信慧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,面露惊讶:“没想到我们两个的裙子会撞色,这要怎么办?”

    今天现场只有三个人穿了白色礼服,一个是李宝英,她以《听见你的声音》成功打了场漂亮的翻身仗,任贞雅在特意打听到她的礼服是缎面材质之后,才选用蕾丝的材质用以避讳和区分。

    然而却没有想到会和朴信慧的礼服长裙相撞,但现在已经入场了,要换也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“没有关系,让竣亨哥坐中间就好。”

    任贞雅只能提议让龙竣亨坐在中间,隔开她和朴信慧,这样至少镜头扫过来,视觉上也好区分开她们两人。

    电视剧和电影的颁奖典礼,最能直观体现出韩国娱乐圈的等级森严,爱豆们被请来卖力地做热场表演,而演员们则在下方静坐观赏,宛若古代去梨园看戏一般。曾经因为演员们在台下的反应过于冷漠,而有过被爱豆粉丝谴责的新闻报道。

    今年的koreadramaawards也不例外,请来了歌谣界的大势girl’sday,新任军统领来做开场表演,一连带来《期待》和《hing》两首大热曲。

    任贞雅很少听kpop歌曲,但以一个路人女性的角度来看,女孩日的打歌服是黑色雪纺材质,设计将女性的柔媚包裹其中,再加上舞台动作,有一种不动声色的性感,相当的赏心悦目。

    不过歌词就有点口水了。

    不同于大部分演员的无动于衷,任贞雅像是非常认真听歌的表情,甚至还随着音乐微微点头的样子,被摇臂摄影机尽收眼底,今年颁奖典礼的遮羞布好歹有了。有任贞雅这个表现,外界肯定不能挑刺演员们对表演态度冷漠一事。

    ——任贞雅好可爱啊,很少见到有这么认真看爱豆表演的演员

    ——可是除了她和少数一些爱豆演员外,其他的演员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,我就不懂了,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不要请爱豆来表演

    ——想起大钟奖上表演的少女时代和iu,我的尴尬癌都要犯了

    ——其实如果请ballad歌手来表演,比如任宰范啊,演员们的反应会不会好一点?你想想,演员们都要维持端庄得体的样子,总不能指望四五十的男演员像大叔一样在台下尖叫应援吧?那像什么话?

    ——如果ballad歌手来,收视率会跌吧?颁奖典礼这么无趣,大部分收视率都是靠爱豆粉丝为了看自己偶像表演而撑起来的。

    就在观众们看着直播讨论的时候,颁奖典礼已经来到第一个重点戏码——男女新人奖的颁发。

    “2013年第6届韩国电视剧节,最佳男新人——《monstar》,龙竣亨,恭喜两位。”

    粉丝们的疯狂的尖叫声再次响起,尤其是喊龙竣亨的声音都压过另一位得奖主,朴瑞俊。

    龙竣亨羞涩的从位置上站起来,只见下一秒任贞雅和朴信惠也同时站起,此刻镜头都固定在那三人之间。

    却见龙竣亨先是拍了拍朴信慧的肩膀,然后又与任贞雅拥抱过后,方才走上舞台领取奖项,观众席位上的灿伊cp粉兴奋的叫声响彻现场上空。

    任贞雅看了眼朴信慧,后者却像是一点也不在意的坐下了。

    龙竣亨在台上拿着男子新人赏的奖杯在发表感谢宣言:“感谢给予我机会的金导演和郑编剧,也感谢在拍摄期间多次帮助我的任贞雅,还有片场的工作人员们和其他演员同事。如果以后有机会,希望能再次合作。”

    男子新人赏的颁发一结束,马上就轮到女子新人赏的结果公开。

    之前男新人奖请来宣布结果的颁奖人员,是某个电视协会的会长和模特,而轮到女子新人奖颁发,是金琇贤和文瑾英联袂出现,陡然令现场一室生辉。

    当金琇贤宣布完女子新人赏的入围名单,他充满绅士风度的请文瑾英公开最终结果。

    作为初代国民妹妹,文瑾英露出甜美的笑容,展开手中的卡片,朗声宣布:“2013年最佳女新人——kbs《期待恋爱》,boa,以及《monstar》,任贞雅,恭喜两位得奖。”

    任贞雅才刚一站起来,台上的金琇贤快步跑下台,摄影机紧跟他的动作移动,只见他弯下腰执起任贞雅的裙摆,笑着说:“我拎着,你上台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你,琇贤哥。”任贞雅先是一愣,而后温柔一笑。

    她的裙摆很好看,但也非常重,金琇贤能体贴到这一点,让她觉得很暖心。她瞥了眼正和朴信慧相谈甚欢的龙竣亨,心里只觉像破了一个大洞,冷风正呼呼的不停灌进来。

    任贞雅缓步走上台,金琇贤执着摇曳的大裙摆尾随其后,事后又出了一波称赞两人近似兄妹的情谊,还有金琇贤的君子风度等等的新闻内容。

    握着手中的电视剧女子新人赏奖杯,任贞雅的心情却不复当年,当年她以《银娇》连贯大钟奖,青龙奖,以及百想艺术大赏三座新人奖时的激动无言。

    “非常感谢《monstar》的剧组给予我宝贵的机会,充满回忆的拍摄日子,以及和工作人员们一起的努力和汗水,我都一一铭记在心,也感谢在场的诸位,给我颁发如此意义重大的奖杯。”

    台下响起掌声,观众席上也有一些尖叫声,任贞雅眉眼弯弯地向他们挥手示意,转过身去要下台,完美忽略了她身后张开双手的金琇贤。

    当人们都以为‘金琇贤的尴尬事迹’又要再增一笔新纪录,却见任贞雅蓦地停下脚步,转过身与金琇贤相拥。

    这,这好像还是第一次,有人和金琇贤的脑电波合上了——一名相当震惊的观众道。

    难怪啊,难怪两个人会是情同兄妹,就冲着这脑电波一致的频率,我站一秒德国骨科的cp——来自一名看直播的观众。

    当女子新人奖颁发结束,任贞雅走下台,发现本来上台前还穿在龙竣亨身上的西装外套,不知道何时已披在了朴信慧身上。

    任贞雅的心情是说不清的五味杂陈。

    “我看这里空调有点冷,你穿着,以后再还我,这是我的私服,你不用担心。”

    金琇贤追了下来,把他的西服外套披在任贞雅的身上,露出像珍岛犬的傻兮兮笑容。

    原来有的人不是粗心大意,他只是,单纯的,不在乎你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