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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买了个宅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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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走进青岛城,城好大啊!

    独轮车变成两个轮的了,不推了,改成人拉着跑了,大车没有牛、马拉着也能跑,还有冒着烟的。

    卖布的、卖粮的、卖杂货的、卖瓷器的、卖药的、卖衣服的、卖寿衣的……店铺林立,大街上人头攒动、车水马龙。

    卖瓜子的、卖糖葫芦的、卖糖人的………穿梭叫卖,嘈杂无比。

    更让白驹惊奇的是饭馆还有挂八个幌子的,那不是想吃什么,馆子就得给做什么,要不幌子就得让人摘下一个两个的,很丢人的,四个幌子、六个幌子的更是很多,哪岂不是能吃到好多爷爷说过的好吃的。

    骂人的、打架的、卖孩子的、耍猴的,说书的……热闹非常。

    要饭的、逃难的、插个草棍卖孩子的、贼眉鼠眼偷东西的……….什么人都有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..

    白驹这个岁数正是喜欢热闹的时候,看到青岛城这么热闹,心中由衷的高兴,对以后的日子无限的向往。

    白驹把报效国家念头的暂时抛到脑后了,决定先住下来,长长见识。

    这个地方太大了,怕碰到坏人,白驹不敢住店也不敢上馆子,包袱里的银子和大洋不能用,白驹知道钱财不可露白的道理。

    白驹决定先出城找个破庙住下,在荒郊野外,白驹感觉心安理得,自信满满的,以自己的身手,十个八个的人是靠不上身的。

    什么也抵挡不住大海对白驹的诱惑,白驹向一卖瓜子小兄弟问路,小兄弟告诉他:

    “你沿着中山路往南走,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,向一个招手的人跑去。白驹只好又拦住一拉黄包车的:

    “大哥,俺问下,中山路怎么走”

    “这就是中山路”

    “那,南边是那边”

    “一看就是外地来的,你朝前走就是南了。”

    楼房这么高,四面都有窗户,看不出东南西北来,掉向了。

    白驹终于看到大海了。

    今天稍微有点风,海浪一浪接着一浪扑向岸边,撞到石头,溅起几丈高的水墙,永无休止。

    一眼望去,无边无际。

    白帆点点,海鸥飞翔,涛声轰鸣。

    白驹自小在山里长大,除了山与山之间少许有些平地,东南西北全是光秃秃的石头山,河和路都围着山转悠,那里有这么开阔的视野。白驹被震撼了,白驹被陶醉了,白驹有些疯狂,白驹在高声呐喊:

    “爷爷,俺看到大海了。”

    山里有回音,海边没有,白驹的呐喊让大海彻底的吞噬了。

    海里有座长长的桥,怕有几百丈长。白驹跳着脚,在桥山奔跑,奔向大海。

    白驹时不时的晃晃铁链,感叹城里的铁匠真能干,打出的铁环没有缝,摸摸桥面,纳闷,什么泥会不怕水,这么结识。

    怪不得爷爷要自己出来长见识,天地如此之大,如此的千奇百怪,如此的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白驹跑着、跳着、看着、来到了桥的尽头,桥的尽头是一两层的八角亭子,在浩淼连天的海中显的有些渺小,却也透着飘逸。

    白驹对亭子不感兴趣,却对上面的牌匾多看了片刻,引起了一个老头的注意。老头头有点秃,穿着身灰色长袍,脑后那点可怜的白发齐着肩膀披散着,有着绞辫子留下的痕迹。老头瞧着白驹说:

    “外乡人吧,投亲啊还是靠友,你能看明白这三个字?”

    连续的奔波,白驹身上的衣服有些褴褛,虽颇有英气,却流露出乡野之人的憨厚之态。

    老人不认为白驹看得懂这三个字。

    白驹久居深山,与世无争,也没多少自尊心让老人可伤,歪着头想起爷爷评判自己练字的话,套用着说:

    “这三个字是回澜阁,书写的深厚宽博、苍遒有力、体和天成、隐隐有大家风范。”

    说的老人哈哈大笑道:

    “行,还有些见识,不过不是隐隐有大家风范,本就是大家所法家舒同所书,你说是不是大家。”

    白驹谦恭的接话说:

    “这位爷爷,养我的爷爷教俺写字的时候,俺写的好的时候,爷爷就这么夸俺,可没说大家不大家的,俺十岁以后,爷爷总教俺练把式了,也就不写字了。”

    老人有些震惊,这么夸这个孩子,那这个孩子岂不是在书法方面功力深厚,学富五车,可惜的是此处没有纸笔,没法考究。于是好奇的问道:

    “你可知道爷爷叫什么啊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乡亲们都叫他白先生,留着个小辫子,还会给人看病。”

    老人心想,这恐怕又是哪个前清遗老收留的乡下孩子,孩子自己都不知自己碰到了奇遇。又问道:

    “你爷爷还健在嘛?”

    白驹老实得回答道:

    “爷爷去年就没了,爷爷总让俺出来涨见识,这不,俺就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家里还有什么人啊?”

    “没了,俺刚出生,爹娘就没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练过武?”

    “爷爷打小就让俺练把式,不知道算不算练武,不过这个亭子俺三两下就能上去,你帮俺拿着包袱,俺上去看看,那瓦真好看。”

    白驹觉得这个爷爷和自己爷爷一样,透着让人信服的味道,不疑有他,把包袱解下来往老人手里一递,一个纵身,脚尖一点柱子,手已搭上第一层飞檐,借势侧身翻上第一层瓦上,此时是背向亭子,第二层相形矮些,双脚一用力,腾空而起,反手抓住第二层飞檐,腹部用力,翻到了亭子之上。

    白驹不知道这是琉璃瓦,只是摸起来很滑,颜色也好看。

    老人接过包袱手往下一沉,知道里面肯定有些黄白之物,见到白驹飞上亭子顶上更是吃惊,这哪来个野小子,武功文采样样精通,真是可造之才。

    老人也不提包袱里有什么这么沉,只是问道:

    “你初来乍到,有何打算啊?”

    “爷爷,俺爷爷的老家是东北的,可道上听人说东北让东洋人占了,去不了了,这个城市真好,还有海可看,俺水性可好了,可以天天下海抓鱼了,俺打算在这买个房子,先住下。”

    老人思考了片刻说:

    “你想买个房子,倒真有一个,和我家相邻,离这里还不算远,只是房子里接连死了人,都说是闹鬼,要便宜着处理了,你敢买吗?”

    “俺不怕鬼,爷爷说都是自己吓唬自己,死人都是得病或是被人害死的。”

    “初生牛犊不怕虎,那好吧,我领你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嗯,爷爷您贵姓大名啊?”

    “你就叫我杨爷爷吧。”

    “那个房子多少银子啊”

    “要六十个大洋,你给五十估计就能买下来。你有大洋吗?”

    “俺在家里附近镇子上换了些大洋,够用。”

    杨爷爷带着白驹来到宅子前,看到院墙很高,大门有些破旧,还能用,门两旁木质的对联已经斑驳,字迹还能看清,写的是‘忠厚传家久,诗书日月长’。打开大门,是一影壁墙,上面画着一颗松树,树下有三个老人在喝茶、下棋,进了院子,庭院比山洞前的庭院还大,青砖铺地,只是落满了树叶、废纸,六间正房,坐北朝南,正好采集阳光,冬天里不会太冷,东西两排厢房稍低矮了些,所有的窗户纸都滴溜当啷的随风飘动,进房中看看,古旧的家具上落满灰尘,堂屋里祖宗牌位前的供果也都枯萎长毛了。

    一个形容消瘦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,问:

    “你们要买宅子”

    杨先生说:

    “这个小兄弟想买”

    白驹也没怎么讨价还价,见过乡亲们买地卖地,知道要些房契、宅基地之类的相关文书,在杨先生的操持下,白驹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