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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练把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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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接风洗尘宴上,白先生自重身份,自然不能喝多,白驹还小,也还没人让他喝酒,他还是个孩子。

    酒足饭饱,一番热情的告别和相送,白先生领着白驹往回走。

    冬日的天很冷,但很清澈,雪早停了,天空上,月亮和星星交相辉映着,把朦朦胧胧的光亮洒向山路。

    久别的重逢,把祖孙俩的感情升华了。

    “爷爷这里有雪,您小心脚下.”

    “小兔崽子,头前快走吧,爷爷还没老那,那里用你照顾了。”

    “嘿。。。。。。。。爷爷才不老那,爷爷长命百岁。”

    “胡说,驴才一百岁那。嗨,不服老不行啦,爷爷这腰还真有点酸。”

    “那——爷爷能活九十九,爷爷,咱上山就睡,我天天给您晒被子,就等您回来呐。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啊,想爷爷吗?”

    “想。”

    白驹的话语里已有了哭腔,白驹就这一个亲人,能不想吗?

    爷爷的爱有些冷,不那么细腻,总是在不经意间,滋润着白驹那颗幼小的、孤独的心灵。

    中华民族的爱是含蓄的,博大的、深远的,是潜移默化的、是充满了智慧的。

    第二天,白驹早早的起来,用心的给白先生做了刀削面,炸了鱼干。那顿饭白先生吃的很香,白驹也吃的很香。

    有爱的日子,有亲人陪伴的日子,虽苦尤甜。

    吃完饭,爷爷吩咐白驹把大笸箩扔到山下,把下棋的案子和练字的案子挪到山洞里。白驹很茫然,爷爷告诉他:

    “你长大了,该学些正经本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,我听爷爷的话。”

    白先生下山指挥乡亲们往上搬这东西,并嘱咐是石匠和木匠回去取工具。

    紧张忙碌了一天,小小的庭院中已经竖起了梅花桩,还有个架子不知按什么阵形搭的,上面高高矮矮的挂了些袋子,灌满了沙子。还有个台阶很密的小石台子。架子里的柱子上,绑了千层纸,靠悬崖的边上,立了一块还大的板子墙。其余的麻袋和箱子搬进了山洞,白先生要自己收拾。

    谢了告辞的乡亲们,山洞前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。

    月亮又一次升起,给庭院里洒满了银辉

    白先生搬过两个原木做的木头墩子,招呼白驹过来,语重心长的开始说到:

    “坐吧,你也看到了,我弄了这么多的家什,是想你练把式,怕吃苦不。”

    “不怕,能和爷爷在一起就行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不能总和爷爷在一起啊,好男儿志在四方,爷爷的时间也不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爷爷能长命九十九岁。”

    “嗨——————”

    一声长叹,道不出无限的壮志、道不出无限的哀鸣、道不出无限的担忧、道不出深深的希冀………。

    白驹又怎么能理解这些。

    “大清是彻底完了。”

    白驹没有接话,他不懂,他不知道什么大清,他还是个吃货。

    “现在军阀混战,外强侵略,内忧外患啊。”

    白驹还是不明白,不知道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。

    “你好生的练把式,将来报效国家把!我也就帮你这么多了,将来看你的造化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睡吧。”

    白先生也知道,和白驹说什么都尚早,还有时间。

    惨烈的一天开始了。

    马步要到梅花桩上站,边站马步,双手还要拿根棍子拴上绳子,那一头拴个石锁,慢慢的把石锁绞上来。

    不跑笸箩沿了,改用沙袋绑着小腿,直着膝盖蹦哪垒好的台阶。

    不翻跟头了,上那架子里打沙袋,每个沙袋都要打上一拳,沙袋挂的方向不同,都打上一遍后,沙袋向不同的方向荡去,又从不同的方向荡回来。白先生设计的非常好,非常的精准,白驹无论躲闪到架子内的任何部位,都要遭到沙袋的反击,白驹倒在了地上。老大要上前救主人,也被沙袋打飞了出去,只能围着架子转圈、狂吠。

    白先生等沙袋平稳了,把白驹抱了出来。

    白驹不知道为什么爷爷要用这种方法揍自己。

    白先生对白驹说:

    “什么时候沙袋打不着你了,十个八个的坏人就欺负不到你了。”

    白驹的眼光中透着不信。

    白先生说:

    “你看着。”

    白先生闪进了架子里,快速的击打沙袋,沙袋同样的快速的反击。

    刚刚开始,白先生始终正面回击,同时闪避着其他沙袋的反击,沙袋飞荡的越来越高,越来越快,白先生不再正面回击了,或用肩膀,或用肘,或用膝盖、或用腿,或用拳头,或用屁股…….凡是身体上的部位,当然除了命根子没用,都成了旁敲侧击沙袋的工具。沙袋改变了原有直来直去的方向,变得漫天飞舞,变得扑塑迷离。白先生的身形越来越快,渐渐的身影开始迷离,开始虚幻。人与沙袋已经融合在一起。

    白驹张着小嘴,张的好大。

    老大又跑回自己的窝里,歪着头,速的移动着,最后,没法移动了,愣在了那里。

    白先生贴着地皮飞了出来,已经汗如水洗。

    白先生疲倦的走到木墩子前坐了下来,气喘吁吁的对白驹说:

    “看到了。”

    白驹半晌才回过神来:

    “嗯,爷爷是神仙。”

    白先生笑着骂到:

    “扯淡,那有什么神仙,时间长了,你更行,去把。”

    白驹心有余悸,犹犹豫豫的回到了已是再一次平静的架子里。

    一次次的被打倒,一次次的爬了出来,老大都懒的看了,呼呼的睡着了。

    下午开始打千层纸,白先生告诉白驹要把这些纸打光,打倒柱子算完。

    白驹挣着命的打,可一层纸也没打破。

    千层纸打累了,白先生又让白驹用双掌交替着插黄豆,交待插到手不疼了,换沙子再插,换铁粒子再插。先插黄豆,猛劲的插就行了。

    白先生又让白驹用手指抓着小口的坛子,两只手倒替着抓,要在空中倒替,说是熟练了,再加水。

    白先生还让白驹用两个胳膊肘和两个后脚跟着地,身体腾空,在地上行走,说是练好了,将来爬悬崖、峭壁如走平地。

    射箭

    飞镖

    扔铜钱

    ………..

    白驹这一天好累,最后还要抓几条鱼,砸开冰也要抓。

    每当犯了罪,走入监狱的孩子埋怨自己的父母:为什么不管好自己。他可曾想过要当一个好孩子有多难,要付出多少汗水和辛酸,父母又要咽下多少心疼的泪水。